有中国游客死伤,我驻意大利使馆发声
有中国游客死伤,我驻意大利使馆发声
有中国游客死伤,我驻意大利使馆发声在当下热播(rèbō)的古装剧《藏海传》里,肖战所饰演的藏海一角(yījiǎo)身世坎坷,其家族与营造技艺有着深厚底蕴。
藏海原是大雍国钦天监监(tiānjiānjiān)正蒯铎(kuǎiduó)之子稚奴(zhìnú),一夜之间全家惨遭灭门,他被迫踏上复仇之路。此后十年,稚奴隐姓埋名,苦心钻研营造技艺与纵横之术,随后以“藏海”之名重返(chóngfǎn)京城,之后更凭借着一手精湛的(de)营造技艺崭露头角。为赢得仇人平津侯的信任,他凭借高超的专业能力,成功解决了诸多难题,其中便包括棘手的帝后(dìhòu)合葬问题,最终成为新一任钦天监监正。
藏海的经历虽充满了戏剧化的复仇情节,但他对营造技艺(jìyì)的执着与精通,恰似现实中明代蒯氏家族在建筑(jiànzhù)领域的卓越——尤其是(shì)蒯祥,更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在电视剧《藏海传》中,钦天监监正(zhèng)蒯铎遭遇灭门惨案,其子稚奴十年后化名(huàmíng)“藏海”进京复仇
蒯祥一生,历经建文帝朱允炆、明成祖朱棣、明仁宗朱高炽、明宣宗朱瞻基、明英宗朱祁镇、明代宗朱祁钰和(hé)明宪宗朱见深七任皇帝(huángdì),职务不断擢升,以二品官衔享受一品待遇(dàiyù)。
《北京宫城图轴》明代朱邦绘,现藏(xiàncáng)大英博物馆。手持笏板、立于承天门(tiānmén)西侧之红衣者即蒯祥
虽然古代只重(zhòng)士人官吏、不重能工巧匠,《明史》便只字不提蒯祥(kuǎixiáng)。但蒯祥的名声和作品,绝不会在后世湮没。
朱元璋1368年在南京建立明朝,做了三十年(sānshínián)明太祖之后于(yú)1398年驾崩。他死的这一年,蒯祥出生了。
蒯祥生于木工世家(shìjiā),祖父蒯思明(sīmíng)、父亲蒯福都是技艺精湛、闻名遐迩的木匠。其父蒯福曾于明初参与过南京皇宫的木作工程(gōngchéng),在建筑界颇有声望。
朱元璋死后(sǐhòu),其子燕王朱棣于1402年发动“靖难(jìngnán)之变”,把大明(dàmíng)皇位从侄子朱允炆的手里(shǒulǐ)生生抢了过来,并于1403年将其根据地北平改名为北京。但新建首都是巨大的工程,所以朱棣并未贸然迁都。
1405年,朱棣开始启动建都(jiàndū)工程,次年七月正式下诏营建皇宫,任命泰宁侯陈家珪掌管其事。但因为迁都需要准备时间,直到1416年才真正开始大规模营建皇宫。蒯祥就是此时(cǐshí)随父进京、参与宫城建设的。《皇明通纪》载:“(蒯)祥,吴县人,木工(mùgōng)也。父(蒯)福,能(主)大管缮,永乐(yǒnglè)中为(zhōngwèi)木工首,以老告退(gàotuì),祥代之,营建北京宫殿。”
因为(yīnwèi)北京皇宫遵照南京(nánjīng)皇宫的规制建造,所以这时的蒯祥只是参与修建,并不能(bùnéng)称为宫殿的“设计师”。经过数年建设,1420年皇宫紫禁城落成,也就是如今所称的故宫。
故宫夜景全景 图据:视觉中国(zhōngguó)
1421年(nián)正月初一,朱棣在新建的首都宫城举行盛典,颁诏迁都北京。北京改为“京师(jīngshī)”,继元朝的大都之后再次成为全国的首都。
然而崭新的宫城,转眼就于1421年和1422年连续遭遇两次大火,把紫禁城内的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大殿(dàdiàn)(即清代改名至今(zhìjīn)的太和殿、中和殿、保和殿)还有乾清宫烧得片(shāodépiàn)木不存。朱棣气归气,连年营建加对外作战(zuòzhàn)之下,实在没有余钱重修(chóngxiū)。于是(yúshì)直到朱棣1424年离世,又到朱高炽和朱瞻基也即位然后驾崩,被烧掉的宫殿都没法复建。
1435年,8岁的(de)明英宗朱祁镇(zhūqízhèn)即位,朝政由老臣“三杨”杨荣、杨溥、杨士奇主持,钱也积攒得(dé)差不多了。次年英宗颁诏,令(lìng)太监阮安、都督沈清、少保吴中督工,蒯祥设计兼施工,不仅重建三大殿和乾清宫,而且增建坤宁宫。
此时蒯祥已经积攒了二十余年的建筑(jiànzhù)经验,与刚来北京时不可同日而语。经过四年施工(shīgōng),正统五年(1440),三殿两宫全部竣工。如果说当初永乐(yǒnglè)在位修建宫殿是因为(shìyīnwèi)父荫,此次则是蒯祥真才实学的体现。
故宫三大殿由右至左:太和殿,中和殿(zhōnghédiàn),保和殿 图据:视觉中国
史载,“自(zì)正统以来,凡百营造,(蒯)祥无不予。”蒯祥在每项工程施工前,都会进行精确(jīngquè)的计算、绘画。竣工之后,每项建筑的位置、距离、大小和(hé)尺寸,与设计图分毫不差。
四十二岁的蒯祥,就此真正踏上他辉煌的建筑生涯(shēngyá)。两年后,他设计(shèjì)营造了六部和文武(wénwǔ)诸司衙署。1447年,他被提升为工部主事,在自己设计修建的办公场所里办公了。
其实在重建三殿两宫的前一年,蒯祥就开始了景陵地面建筑的修建工作。景陵是朱祁镇父亲(fùqīn)朱瞻基(zhūzhānjī)的陵墓。
明仁宗朱高炽和明宣宗朱瞻基的这段时期,史称“仁宣之治”:政治清明,与民休息,克己节欲、重视民生。仁宗朱高炽驾崩后要建献陵,臣下劝说朱瞻基:“国家富有四海,安葬(ānzàng)父亲还吝惜花费吗?”宣宗朱瞻基回答:“古代(gǔdài)帝王葬事从俭,不欲厚葬。况且先帝有遗诏'务从简朴',天下共知。”最终(zuìzhōng)他自己的景陵(jǐnglíng)(jǐnglíng)比献陵还小。《帝陵图说》记载明代帝陵,“献陵,陵之最朴者。景陵,陵之最小(zuìxiǎo)者。”
1435年,英宗即位(jíwèi)的第二天,就开始动工修建景陵。经过两个多月、十万人的营建,景陵地宫大体完工。但直到1462年皇太后孙氏崩、合葬于景陵,景陵才算最终大功告成(dàgōnggàochéng)。据《明实录·宪宗实录》载,蒯祥作为工部右侍郎,获赏“紵丝二表裹、钞(chāo)三千(sānqiān)贯”。
明十三陵中的景陵,地面建筑为(wèi)后代重建 图据:视觉中国
1464年,经历复辟的朱祁镇驾崩,蒯祥又开始(kāishǐ)修建他(tā)的裕陵。二月初三正式动工,五月初八入葬,到六月二十地面建筑全部完成。此时年近七旬的蒯祥,仍然(réngrán)亲临现场测量、计算、规划、督工营造。因为成绩斐然(chéngjìfěirán),蒯祥由已经当了十年的工部右侍郎提升为工部左侍郎。
而此时(cǐshí)的蒯祥,正全心投入重建承天门。
作为皇城的正门,承天门落成于(yú)1421年,是用于(yòngyú)举行“颁诏”大典的地方。此外诸如皇帝(huángdì)大婚、将领出征时祭旗、御驾亲征时祭路、刑部(xíngbù)在秋天提审要犯(秋审)、殿试公布“三甲”(金殿传胪)等(děng)重大仪式(shì),也都在此举行。1449年,英宗朱祁镇御驾亲征、率五十万大军讨伐瓦剌,就从“承天门”这道三层五间式的木结构牌楼下经过。
结果一场土木堡之变,五十万明军全军覆没,朱祁镇也沦为阶下囚。瓦剌大军直逼(bī)北京,若非兵部尚书于谦领导一场“北京保卫战”、另立朱祁镇的异(yì)母弟朱祁钰为新君景泰(jǐngtài)帝、最终逼退瓦剌,蒯祥就将亲历一场北宋(běisòng)靖康之变式的大难。
朱祁镇后来被瓦剌送回(sònghuí)北京,但(dàn)被朱祁钰软禁。1457年,承天门毁于一场雷火。同年朱祁镇趁朱祁钰病重之机,发动“夺门之变”,复辟成功。作为技术官吏,蒯祥在政变中(zhōng)毫发无损,而于谦则被冤杀抄家(chāojiā)、弃尸街头、家眷发配边疆。
英宗驾崩后,其子明宪宗朱见深敕命蒯祥重建承(chéng)天门(tiānmén)。1465年,蒯祥将承天门重建为面阔九间进深五间——寓意“九五之尊”——的重檐歇山式城楼,比原来的木结构牌楼扩大了不少(bùshǎo)。
一百多年后的1644年,李自成在败退撤出北京前“焚毁宫殿及九门城楼”,蒯祥的承天门就此再度(zàidù)毁于兵燹。七年后的1651年,取明廷(qǔmíngtíng)而代之(zhī)的清廷在此废墟上进行了大规模重建,并将新生的城楼改名为(wèi)天安门。
1901年时(shí)的天安门
2024年7月,天安门作为“北京中轴线——中国理想(lǐxiǎng)都城秩序的杰作(jiézuò)”的组成部分,入选世界遗产名录。
承天门,是蒯祥一生中最后的一项重大工程。此外(cǐwài)他(tā)还设计修建了南宫和西苑,西苑即故宫西侧北海、中海、南海等一系列水岸(shuǐàn)殿宇。1481年,八十三岁的蒯祥在北京去世,归葬故里苏州胥口乡蒯家祖茔。宪宗朱见深派人致哀,赠蒯祥祖父、父亲(fùqīn)为侍郎,荫封蒯祥两子(liǎngzi)一为锦衣千户、一为国子监生。
蒯祥在(zài)京的居处,也是营造业的工匠所聚集的街巷,曾得名为“蒯侍郎胡同”,具体位置距离紫禁城约两公里(liǎnggōnglǐ)、即后来北京火车站附近的苏州街一带。但因时代变迁,蒯侍郎胡同早已(zǎoyǐ)湮没于历史长河(lìshǐchánghé)中,只留下了名字。
复辟的(de)第二年,明英宗赐(cì)蒯祥一块“奉天诰命碑”,后来立于其墓南侧。太平天国时期,这块碑在战乱中被埋入地下,上(shàng)世纪九十年代重修蒯祥墓园时才(shícái)被发现因而重见天日。碑的正面为蒯祥祖父母——蒯思明夫妇诰命碑文。碑的背面是墓表,记载着蒯祥祖父、父亲和(hé)他本人三辈的族谱及生平事迹。
其实即便没有(méiyǒu)这块碑(bēi),后世也不会忘记蒯祥。康熙年间的《苏州(sūzhōu)府志》记载:“永乐间,召建(zhàojiàn)大内,凡殿阁楼榭,以至回廊曲宇,(蒯)祥随手图之,无不称上意。”以蒯祥为典型代表的苏州建筑流派“香山帮”,也将其建造技艺继承流传,营造出了以拙政园(zhuōzhèngyuán)为代表的苏州园林及古建。
苏州(sūzhōu)拙政园 图据:视觉中国
如今蒯祥墓前,有(yǒu)后人题字:“闾阙巍巍共仰香山鼻祖,园林处处不忘胥水良师。”不以科举入仕(rùshì)却(què)光耀门楣名垂后世,蒯祥凭的是家学渊源的积累、天赋异禀的发挥,以及数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以求、精益求精。《明实录(shílù)·宪宗实录》中评价蒯祥:“为人恭谨翔实,虽处贵位,俭朴不改。常(cháng)出入未尝乘肩舆,既老(lǎo),犹自执寻引指使工作不衰。”
若是(shì)敷衍塞责、欺上瞒下,手底下的建筑像后世维修仅一年多瓦片即脱落的凤阳鼓楼,蒯祥(kuǎixiáng)恐怕是既保不住身前的荣宠和(hé)待遇、更保不住身后的数百年盛名。
文/启凌 编辑(biānjí) 编辑 苏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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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当下热播(rèbō)的古装剧《藏海传》里,肖战所饰演的藏海一角(yījiǎo)身世坎坷,其家族与营造技艺有着深厚底蕴。
藏海原是大雍国钦天监监(tiānjiānjiān)正蒯铎(kuǎiduó)之子稚奴(zhìnú),一夜之间全家惨遭灭门,他被迫踏上复仇之路。此后十年,稚奴隐姓埋名,苦心钻研营造技艺与纵横之术,随后以“藏海”之名重返(chóngfǎn)京城,之后更凭借着一手精湛的(de)营造技艺崭露头角。为赢得仇人平津侯的信任,他凭借高超的专业能力,成功解决了诸多难题,其中便包括棘手的帝后(dìhòu)合葬问题,最终成为新一任钦天监监正。
藏海的经历虽充满了戏剧化的复仇情节,但他对营造技艺(jìyì)的执着与精通,恰似现实中明代蒯氏家族在建筑(jiànzhù)领域的卓越——尤其是(shì)蒯祥,更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在电视剧《藏海传》中,钦天监监正(zhèng)蒯铎遭遇灭门惨案,其子稚奴十年后化名(huàmíng)“藏海”进京复仇
蒯祥一生,历经建文帝朱允炆、明成祖朱棣、明仁宗朱高炽、明宣宗朱瞻基、明英宗朱祁镇、明代宗朱祁钰和(hé)明宪宗朱见深七任皇帝(huángdì),职务不断擢升,以二品官衔享受一品待遇(dàiyù)。
《北京宫城图轴》明代朱邦绘,现藏(xiàncáng)大英博物馆。手持笏板、立于承天门(tiānmén)西侧之红衣者即蒯祥
虽然古代只重(zhòng)士人官吏、不重能工巧匠,《明史》便只字不提蒯祥(kuǎixiáng)。但蒯祥的名声和作品,绝不会在后世湮没。
朱元璋1368年在南京建立明朝,做了三十年(sānshínián)明太祖之后于(yú)1398年驾崩。他死的这一年,蒯祥出生了。
蒯祥生于木工世家(shìjiā),祖父蒯思明(sīmíng)、父亲蒯福都是技艺精湛、闻名遐迩的木匠。其父蒯福曾于明初参与过南京皇宫的木作工程(gōngchéng),在建筑界颇有声望。
朱元璋死后(sǐhòu),其子燕王朱棣于1402年发动“靖难(jìngnán)之变”,把大明(dàmíng)皇位从侄子朱允炆的手里(shǒulǐ)生生抢了过来,并于1403年将其根据地北平改名为北京。但新建首都是巨大的工程,所以朱棣并未贸然迁都。
1405年,朱棣开始启动建都(jiàndū)工程,次年七月正式下诏营建皇宫,任命泰宁侯陈家珪掌管其事。但因为迁都需要准备时间,直到1416年才真正开始大规模营建皇宫。蒯祥就是此时(cǐshí)随父进京、参与宫城建设的。《皇明通纪》载:“(蒯)祥,吴县人,木工(mùgōng)也。父(蒯)福,能(主)大管缮,永乐(yǒnglè)中为(zhōngwèi)木工首,以老告退(gàotuì),祥代之,营建北京宫殿。”
因为(yīnwèi)北京皇宫遵照南京(nánjīng)皇宫的规制建造,所以这时的蒯祥只是参与修建,并不能(bùnéng)称为宫殿的“设计师”。经过数年建设,1420年皇宫紫禁城落成,也就是如今所称的故宫。
故宫夜景全景 图据:视觉中国(zhōngguó)
1421年(nián)正月初一,朱棣在新建的首都宫城举行盛典,颁诏迁都北京。北京改为“京师(jīngshī)”,继元朝的大都之后再次成为全国的首都。
然而崭新的宫城,转眼就于1421年和1422年连续遭遇两次大火,把紫禁城内的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大殿(dàdiàn)(即清代改名至今(zhìjīn)的太和殿、中和殿、保和殿)还有乾清宫烧得片(shāodépiàn)木不存。朱棣气归气,连年营建加对外作战(zuòzhàn)之下,实在没有余钱重修(chóngxiū)。于是(yúshì)直到朱棣1424年离世,又到朱高炽和朱瞻基也即位然后驾崩,被烧掉的宫殿都没法复建。
1435年,8岁的(de)明英宗朱祁镇(zhūqízhèn)即位,朝政由老臣“三杨”杨荣、杨溥、杨士奇主持,钱也积攒得(dé)差不多了。次年英宗颁诏,令(lìng)太监阮安、都督沈清、少保吴中督工,蒯祥设计兼施工,不仅重建三大殿和乾清宫,而且增建坤宁宫。
此时蒯祥已经积攒了二十余年的建筑(jiànzhù)经验,与刚来北京时不可同日而语。经过四年施工(shīgōng),正统五年(1440),三殿两宫全部竣工。如果说当初永乐(yǒnglè)在位修建宫殿是因为(shìyīnwèi)父荫,此次则是蒯祥真才实学的体现。
故宫三大殿由右至左:太和殿,中和殿(zhōnghédiàn),保和殿 图据:视觉中国
史载,“自(zì)正统以来,凡百营造,(蒯)祥无不予。”蒯祥在每项工程施工前,都会进行精确(jīngquè)的计算、绘画。竣工之后,每项建筑的位置、距离、大小和(hé)尺寸,与设计图分毫不差。
四十二岁的蒯祥,就此真正踏上他辉煌的建筑生涯(shēngyá)。两年后,他设计(shèjì)营造了六部和文武(wénwǔ)诸司衙署。1447年,他被提升为工部主事,在自己设计修建的办公场所里办公了。
其实在重建三殿两宫的前一年,蒯祥就开始了景陵地面建筑的修建工作。景陵是朱祁镇父亲(fùqīn)朱瞻基(zhūzhānjī)的陵墓。
明仁宗朱高炽和明宣宗朱瞻基的这段时期,史称“仁宣之治”:政治清明,与民休息,克己节欲、重视民生。仁宗朱高炽驾崩后要建献陵,臣下劝说朱瞻基:“国家富有四海,安葬(ānzàng)父亲还吝惜花费吗?”宣宗朱瞻基回答:“古代(gǔdài)帝王葬事从俭,不欲厚葬。况且先帝有遗诏'务从简朴',天下共知。”最终(zuìzhōng)他自己的景陵(jǐnglíng)(jǐnglíng)比献陵还小。《帝陵图说》记载明代帝陵,“献陵,陵之最朴者。景陵,陵之最小(zuìxiǎo)者。”
1435年,英宗即位(jíwèi)的第二天,就开始动工修建景陵。经过两个多月、十万人的营建,景陵地宫大体完工。但直到1462年皇太后孙氏崩、合葬于景陵,景陵才算最终大功告成(dàgōnggàochéng)。据《明实录·宪宗实录》载,蒯祥作为工部右侍郎,获赏“紵丝二表裹、钞(chāo)三千(sānqiān)贯”。
明十三陵中的景陵,地面建筑为(wèi)后代重建 图据:视觉中国
1464年,经历复辟的朱祁镇驾崩,蒯祥又开始(kāishǐ)修建他(tā)的裕陵。二月初三正式动工,五月初八入葬,到六月二十地面建筑全部完成。此时年近七旬的蒯祥,仍然(réngrán)亲临现场测量、计算、规划、督工营造。因为成绩斐然(chéngjìfěirán),蒯祥由已经当了十年的工部右侍郎提升为工部左侍郎。
而此时(cǐshí)的蒯祥,正全心投入重建承天门。
作为皇城的正门,承天门落成于(yú)1421年,是用于(yòngyú)举行“颁诏”大典的地方。此外诸如皇帝(huángdì)大婚、将领出征时祭旗、御驾亲征时祭路、刑部(xíngbù)在秋天提审要犯(秋审)、殿试公布“三甲”(金殿传胪)等(děng)重大仪式(shì),也都在此举行。1449年,英宗朱祁镇御驾亲征、率五十万大军讨伐瓦剌,就从“承天门”这道三层五间式的木结构牌楼下经过。
结果一场土木堡之变,五十万明军全军覆没,朱祁镇也沦为阶下囚。瓦剌大军直逼(bī)北京,若非兵部尚书于谦领导一场“北京保卫战”、另立朱祁镇的异(yì)母弟朱祁钰为新君景泰(jǐngtài)帝、最终逼退瓦剌,蒯祥就将亲历一场北宋(běisòng)靖康之变式的大难。
朱祁镇后来被瓦剌送回(sònghuí)北京,但(dàn)被朱祁钰软禁。1457年,承天门毁于一场雷火。同年朱祁镇趁朱祁钰病重之机,发动“夺门之变”,复辟成功。作为技术官吏,蒯祥在政变中(zhōng)毫发无损,而于谦则被冤杀抄家(chāojiā)、弃尸街头、家眷发配边疆。
英宗驾崩后,其子明宪宗朱见深敕命蒯祥重建承(chéng)天门(tiānmén)。1465年,蒯祥将承天门重建为面阔九间进深五间——寓意“九五之尊”——的重檐歇山式城楼,比原来的木结构牌楼扩大了不少(bùshǎo)。
一百多年后的1644年,李自成在败退撤出北京前“焚毁宫殿及九门城楼”,蒯祥的承天门就此再度(zàidù)毁于兵燹。七年后的1651年,取明廷(qǔmíngtíng)而代之(zhī)的清廷在此废墟上进行了大规模重建,并将新生的城楼改名为(wèi)天安门。
1901年时(shí)的天安门
2024年7月,天安门作为“北京中轴线——中国理想(lǐxiǎng)都城秩序的杰作(jiézuò)”的组成部分,入选世界遗产名录。
承天门,是蒯祥一生中最后的一项重大工程。此外(cǐwài)他(tā)还设计修建了南宫和西苑,西苑即故宫西侧北海、中海、南海等一系列水岸(shuǐàn)殿宇。1481年,八十三岁的蒯祥在北京去世,归葬故里苏州胥口乡蒯家祖茔。宪宗朱见深派人致哀,赠蒯祥祖父、父亲(fùqīn)为侍郎,荫封蒯祥两子(liǎngzi)一为锦衣千户、一为国子监生。
蒯祥在(zài)京的居处,也是营造业的工匠所聚集的街巷,曾得名为“蒯侍郎胡同”,具体位置距离紫禁城约两公里(liǎnggōnglǐ)、即后来北京火车站附近的苏州街一带。但因时代变迁,蒯侍郎胡同早已(zǎoyǐ)湮没于历史长河(lìshǐchánghé)中,只留下了名字。
复辟的(de)第二年,明英宗赐(cì)蒯祥一块“奉天诰命碑”,后来立于其墓南侧。太平天国时期,这块碑在战乱中被埋入地下,上(shàng)世纪九十年代重修蒯祥墓园时才(shícái)被发现因而重见天日。碑的正面为蒯祥祖父母——蒯思明夫妇诰命碑文。碑的背面是墓表,记载着蒯祥祖父、父亲和(hé)他本人三辈的族谱及生平事迹。
其实即便没有(méiyǒu)这块碑(bēi),后世也不会忘记蒯祥。康熙年间的《苏州(sūzhōu)府志》记载:“永乐间,召建(zhàojiàn)大内,凡殿阁楼榭,以至回廊曲宇,(蒯)祥随手图之,无不称上意。”以蒯祥为典型代表的苏州建筑流派“香山帮”,也将其建造技艺继承流传,营造出了以拙政园(zhuōzhèngyuán)为代表的苏州园林及古建。
苏州(sūzhōu)拙政园 图据:视觉中国
如今蒯祥墓前,有(yǒu)后人题字:“闾阙巍巍共仰香山鼻祖,园林处处不忘胥水良师。”不以科举入仕(rùshì)却(què)光耀门楣名垂后世,蒯祥凭的是家学渊源的积累、天赋异禀的发挥,以及数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以求、精益求精。《明实录(shílù)·宪宗实录》中评价蒯祥:“为人恭谨翔实,虽处贵位,俭朴不改。常(cháng)出入未尝乘肩舆,既老(lǎo),犹自执寻引指使工作不衰。”
若是(shì)敷衍塞责、欺上瞒下,手底下的建筑像后世维修仅一年多瓦片即脱落的凤阳鼓楼,蒯祥(kuǎixiáng)恐怕是既保不住身前的荣宠和(hé)待遇、更保不住身后的数百年盛名。
文/启凌 编辑(biānjí) 编辑 苏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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